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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解释生死,时间会衡量人生的意义,用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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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死是哲学、宗教和艺术的共同背景。在死的阴郁的背景下,哲学思索人生,宗教超脱人生,艺术眷恋人生。 美感骨子里是忧郁,崇高感骨子里是恐惧。前者是有限者对有限者的哀怜,后
死是哲学、宗教和艺术的共同背景。在死的阴郁的背景下,哲学思索人生,宗教超脱人生,艺术眷恋人生。
美感骨子里是忧郁,崇高感骨子里是恐惧。前者是有限者对有限者的哀怜,后者是有限者对无限者的敬畏。死仍然是共同的背景。
人生的秘密尽在时间,在时间的魔法和骗术,也在时间的真相和实质。时间把种种妙趣赐给人生:回忆,幻想,希望,遗忘……人生是过于依赖时间了,但时间本身又是不折不扣的虚无,是绝对的重复,是人心的一个虚构。哲学中没有比这更难解开的鬼结了。
人是唯一能追问自身存在之意义的动物。这是人的伟大之处,也是人的悲壮之处。
“人是万物尺度。”人把自己当作尺度去衡量万物,寻求万物的意义。可是,当他寻找自身的意义时,用什么作尺度呢?仍然用人吗?尺度与对象同一,无法衡量。用人之外的事物吗?人又岂肯屈从他物,这本身就贬低了人的存在的意义。意义的寻求使人陷入二律背反。
也许,意义永远是不确定的。寻求生命的意义,所贵者不在意义本身,而在寻求,意义就寓于寻求的过程之中。
我们读英雄探宝的故事,吸引我们的并不是最后找到的宝物,而是探宝途中惊心动魄的历险情境。寻求意义就是一次精神探宝。
维持和繁衍生命是人的动物性,寻求生命的意义则是人的神性。但人终究不是神,所以,意义是一个悖论的领域。其中,生与死、爱与孤独是两项最大的悖论。
我喜欢的格言:人所具有的我都具有——包括弱点。
我爱躺在夜晚的草地上仰望星宿,但我自己不愿做星宿。
有时候,我们需要站到云雾上来俯视一下自己和自己周围的人们,这样,我们对己对人都不会太苛求了。
“人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不错,可是有的人念着经上天堂,有的人念着经下地狱。
我最生疏的词:老。我最熟悉的词:死。尽管我时常沉思死的问题,但我从不觉得需要想想防老养老的事情。
中国的圣人说:“未知生,焉知死?”西方的哲人大约会倒过来说:“未知死,焉知生?”中西人生哲学的分野就在于此。
其实,爱算不得永恒的主题。人们可能会厌倦于爱,从爱的魅惑中解脱出来。可是,有谁能摆脱死呢?
死是永恒的叹息。它正从书架上挤得紧紧的书册的缝隙里透露出来,写这些书和发这些叹息的文豪哲人如今都已经长眠地下,用死的事实把他们的死的叹息送到我们心里。
可怕的不是有,而是无。烦恼是有,寂寞是无。临终的痛苦是有,死后的灭寂迹是无。
自我意识太强烈的人是不可能完全克服对死的恐惧的,他只能努力使自己习惯于这种恐惧,即消除对恐惧的恐惧。
许多哲学家都教导:使自己愿意死,死就不可怕了。但有一位哲学家说:我不愿意死。
如果不懂得死的恐怖就是幸福,动物就是最值得羡慕的了。
自我意识过于强烈的人本能地把世界看作他的自我的产物。于是,他无论如何不能设想,他的自我有一天会毁灭,而作为自我的产物的世界却将永远存在。若说他出生之前的世界,尽管也是没有他而永远存在过,他却能够接受,因为那个世界不是他创造的,是与他无关的。
我从来不对临终的痛苦感到恐惧,它是可以理解的,因而也是可以接受的。真正令人恐惧的是死后的虚无,那是十足的荒谬,绝对的悖理。而且,恐惧并非来自对这种虚无的思考,而是来自对它的感觉,这种感觉突如其来,常常发生在夜间突然醒来之时。我好像一下子置身于这虚无之中,不,我好像一下子消失在这虚无之中,绝对地消失了,永远地消失了。然后,当我的意识回到当下的现实,我便好像用死过一回的人的眼光看我正在经历的一切,感觉到了它们的虚幻性。好在虚无感的袭击为数有限,大多数时候我们沉溺在日常生活的波涛里,否则没有一个能够安然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