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女性主义哲学之光女性主义哲学指南评介

女性主义哲学发端于20世纪70年代，是西方女性主义实践运动和女性主义各项理论探讨发展到一定程度的产物。女性主义哲学家以女性独特的视角和体验，对与现实有关的哲学问题进行了开创性的探讨。《女性主义哲学指南》（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Feminism in Philosophy）即体现了女性主义哲学研究的前沿成果，它是一本能给读者带来新视野和新启发的好书。该书由英国著名学者米兰达·弗里克（Miranda Fricker）和詹妮弗·霍恩斯比（Jennifer Hornsby）主编，肖巍、宋建丽、马晓燕翻译，2010年北京大学出版社正式出版。

一、女性主义哲学批判和建立中的言说

该书探讨了女性与哲学的关系，每篇论文都具有很强的学术性和代表性。它不仅介绍了女性主义哲学对西方传统哲学的批判，也介绍了女性主义哲学本身理论建构的过程，在批判和建立两个维度中分析女性与哲学的关系以及女性主义哲学对女性主义实践运动的理论指导意义。按照论文内容，该书自然地分成了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侧重对西方传统哲学的批判。例如，萨宾娜·罗维邦德（Sabina Lovibond）主要探讨希腊哲学中理性的来源，批判道德秩序对女性的贬低。她强调“正义伦理”和“关怀伦理”的区别，指出在希腊传统哲学中就缺乏对女性的尊重。萨利·哈斯兰格（Sally Haslanger）指出，以往形而上学都是男性中心主义的，这种男性中心主义把男性和男性特征作为规范，女性只是相反面或不合规范的，女性和女性的感受是完全被忽视的。

第二部分侧重女性主义哲学本体论的建构，主要包括以下两种方式：（1）研究本体。例如，精神和肉体的关系、世界的普遍性和自然的种类等。该书中女性主义学者以精神分析的方式解释女性的体验，探讨的核心问题就是“肉体和精神以及情感和理性之间的关键对立”。[1](P29)苏珊·詹姆斯（Susan James）分析了人格的“同一性”，认为女性特征的边缘化以及社会权力的丢失是由于人类把精神和肉体的关系相对立的结果。（2）研究理解世界及自我的基本概念。例如存在、身份、对象关系和必然性等。萨拉·里奇蒙德（Sarah Richmond）以梅兰妮·克莱因（Melanie Klein）为例讨论了母亲的身份，讲述母子关系中母亲和婴儿复杂的心理过程，揭示出母亲角色所承担的家庭劳动以及母亲对婴儿照顾的重要性。

第三部分关注女性的实践生活。在伦理学层面，玛瑞林·弗里德曼（Marilin Friedman）认为女性主义伦理不仅要强调道德自主性的社会本质，还应该强调女性作为个体的道德能力。在女性主义科学哲学方面，艾利森·怀利（Alison Wylie）指出科学实践并不是世人所认为的完全的“中性”，它也是带有境遇和性别因素的，在科学实践中存在性别的不平等和对女性的边缘化。在女性主义政治学领域，迪马特·巴贝克（Diemut Bubeck）提出立场双方应该把社会政治看做是一种对话，认识论和政治上的对抗通过对话模式解决，才能认真聆听每个人的主张，才能提高参与者的批判和反省能力。

二、《女性主义哲学指南》的时代特征

该译本语言流畅，言简意赅，具有一定的学术趣味性，更为重要的是，它为汉语世界的读者了解前沿的女性主义研究现状与成果提供了最新的、最权威的理论视野。这部著作有如下几大特点：

第一，所选文章具有权威性、代表性，论证全面且深入浅出。该书是“剑桥哲学丛书”中有关女性主义哲学的一本论文集，全面反映了21世纪女性主义哲学的研究特点和女性主义哲学在伦理学、政治哲学、形而上学和认识论等多个哲学领域的研究现状。当代13位活跃在国际学术前沿的女性主义哲学家探讨了女性主义哲学各个领域的核心问题，她们不约而同地采取了一种论证模式，即以举例方式形象说明自己的理论观点。这种写作方式有利于读者理解并启发其进行哲学思考。读者在书中不难发现，女性主义哲学一改往日在哲学语境下的沉默，从自身视角对传统哲学进行了重建。从批判源自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学说中的男性偏见开始，到批判传统哲学中的二元对立、直觉主义、普遍主义、契约论等哲学思想，在书中女性不再作为传统哲学中反观男性的“镜子”和只表述男性价值观念、思维模式的存在，不再是男性文化下沉默的他者、不被世人了解的“黑暗的大陆”，其本质也不再是非理性的、母性的、缺乏抽象思维能力的存在，女性表现出了自己的理性思维和特有的伦理关怀。

第二，在研究方法上，该书突出了女性主义与精神分析的结合。精神分析方法起源于20世纪弗洛伊德对癔症患者的治疗，后用于解释女性气质。女性主义学者借助这种非传统哲学领域中的方法，首次阐释女性独特的内在体验和情感领悟，为女性寻找受压迫的理论根源，揭示女性的身份和特质，为女性主义哲学找寻哲学本体论基础，为女性树立其独立的人格精神。女性主义学者运用精神分析的方法吸引我们关注性别差异，关注“女性”这个社会群体以及该群体内部的人种差异、取向差异和阶级差异等。以往女性主义学者的文章，大都是批判和解构性的，而对于女性主义哲学本身的建构却很少，该书对女性主义哲学的建构，是女性主义运用中最难能可贵的。不仅如此，该书还介绍了女性主义哲学与现代科学试验、语言分析、后现代解构主义、国际和多元化研究方法的结合，展现了女性主义哲学包容万象、海纳百川的开放性与宽容性。

文章来源：《哲学研究》 网址: http://www.zxyjzzs.cn/qikandaodu/2021/0222/682.html